睁开双眼。
我发现自己呈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。
低头看了看,大概是跪在地上,屁股翘着,两手后翻。
怪不得当初失去意识的时候鼻子没有痛感,这样子根本撞不到鼻子嘛。
熟悉的音乐响起,我说不来它到底是贝多芬第几交响曲还是舒伯特的某部歌剧选段,总之……
下午课程的预备铃响了。
谷长庚拿出了他的iPhone3GS,宓绾拿出了粉色的Nokia N8,梅蕊玉则是Nokia N81。
2000年家里就能有电脑的梅蕊玉应该不会用三年前的手机才是。
果然是家里有什么变故吧?
“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。”梅蕊玉说道,“走吧,先去上课吧,不然要迟到了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谷长庚一脸诡异,举起了手。
那张3.5英寸软盘跟着我们来到了十年后。
并且。
整个房间忽然变得不一样了,场景如同游戏特效一般,一股蓝光镀过——
那一堆课桌山脉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沙发倒是还在,房间内也没有历史感,墙上还贴着“长期共存,互相监督,肝胆相照,荣辱与共”的十六字方针。
空空荡荡,仅有一些废弃的硬纸板在角落躺着。
身上的校服也变了。
等一等,这个校服上的校徽。
这不是长川中学的校徽!
我们互相看了看,四人穿的是一样的校服,至少排除了四人现在分处不同学校的可能。
谷长庚冲到我面前,揪起校服看了看。
“瑞川……中学……”
这是,长川县城瑞川新区的中学。
等一等,那为什么现在,我们仍然身处长川中学的民主党派活动室?
感觉自己的记忆也有些动摇。
差点忘掉了这十年里经过的许多事。
长川中心派出所里那位警察大姐姐的长相也变模糊了。
“不妙。”谷长庚也反应过来,“大家,尽快把十年前自己还能记住的东西写下来,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忘了。”
“大概就像梦一样。”宓绾说道。
我默默地看着这三人,叹了口气,“你们的适应力真的好强,别管记忆了,去副校长室确认下黄一帆还在不在吧。”
此时上课铃也响了,我们推门而出。
令人惊讶地是,行政楼的八楼没有被铁栅栏封锁起来。
除了这个活动室弃用以外,其他办公室看起来都还在使用中。
移步下楼,还没去副校长室,迎面撞上了谷长庚的父亲。
虽然老了十岁,但我们还是认出来了。
“哎,你们四个跑到哪儿去了,我正要找你们呢。”谷长庚的父亲手里提着一个书包,看了看我们,又抬头看了看,“噢……故地重游了啊,发现什么线索了没有?小警官们?哈哈哈哈。”
谷长庚的父亲笑声一如既往。
虽然没怎么听懂。
但内心已是波涛巨浪。
不需要确认了。
没有什么平行世界,历史已经被我们改变了。
“那好吧,既然都碰上了,我送你们回家吧。”谷长庚的父亲招呼道,又似乎想到了什么,“哎,反正我们也没吃饭,干脆叫上你们父母,一起开个庆功宴。”
“庆功宴?”我们疑惑道。
“对啊,虽然差一点点就能拿第一名,但第二名也不错啦。值得开!”
我们四人互相看了眼,忽然间,一部分记忆回溯。
由于十年前的变故,我们交情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持续,在新的十年里,大家一直在追寻小学一年级那次雷雨过后,失去的八天记忆。
这次我们来长川中学,是组队参加辩论赛的。
由于我的建议,比赛结束后大家回到了民主党派活动室里来,看看对恢复记忆有没有帮助。
这大概是前后历史冲突的自动修正吧?
庆功宴到最后还是吃成了。梅蕊玉的父母还在外地没有回来,宓绾的爸爸照旧通宵打麻将联系不到人,可能现在才刚睡着。
大家各回各家。
连家的位置都不一样了。
晚上四个人在QQ群里沟通不断,先是翻聊天记录吐槽新的十年里各自的人生,然后通宵码字记录自己还能记住的东西。
曾经的十年,已经烟消云散了,唯独我们四人还记住这段不存在的历史。
第二天,我们顶着黑眼圈到班级,都睡了一早上。
花了一天纪录,然后翻回来重看,补充,到了周末,大家终于完整地架构起过去的十年里新旧两份记忆。
历史的改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。
首先。
长川中学现在不再是那个东南名校了。
它已沦落为本地二流中学。
不过与其说沦落为本地二流学校,不如说它基本没发展过,以至于新建的瑞川中学后来居上,顶替它成为本县名门,只是没原时空的长川中学有实力。
同时我们发现自己许多科目的知识掌握弱了很多,但重拾起来挺方便的,大概是记忆还留有一定的印象吧。
长川县的经济水平提高了不少,在新的十年里,长川县的经济重点放到了新城区,由于瑞川中学的崛起,使得新城的基础设施迅速完善起来,原本的时空里只有一个雏形的瑞川新城,现在已经建设成整个现代化城镇,据说马上就要撤县改区,并入市区。
整个县的生活水平也高了不少,市容整洁,管理规范,居住小区环境优雅。
谷长庚的父亲成为了省内知名企业家,比起原来的时空还要发达好几倍,当然,这一点我们刚回到十年后就发现了。听谷长庚说,最近他父亲已经在操办创建天使投资基金的事情。
“最年轻的天使投资人”似乎真的要诞生了。
“你小子给家里留了什么吧?”我推了推谷长庚说道。
谷长庚偷偷笑了笑,“回家拿《天子传奇》的时候,留下了一些投资心得。”
“瞒我们十年了呢,这件事。”宓绾努着嘴有些生气。
梅蕊玉则是哭笑不得,“原来我家里那么多港漫都是拜你所赐。”
谷长庚赶忙推脱,“那可都是你自己买的啊,怪不了我啊。”
“不管怎么说,我们可是长川加速发展的功臣啊,虽然牺牲了全国名校,长川中学还挺可惜的,但这是必要的,也是值得的。”宓绾十分自豪,抓着自己的衣襟装作政客发言的样子。
大家嘻嘻笑笑,由于多了十年友情,彼此早已是挚交,几乎毫无隔阂,与原时空很不一样。
可是有点不对吧?
我感觉到一股寒意。
有哪里不对劲。
“我说。”
三人忽然停下来。
“我们是不是,忘了什么事?”
梅蕊玉第一个有所思索,答道:“没……有吧?”
绝对忘了。
重要的细节。
以及,整件事情背后的联系。
“我们原本是长川中学的学生,回到了十年前,仅仅是做了这么些事情,就使历史便成了这副模样。而且……”
我深吸了口气。
“而且黄一帆本是不会死的。”
终于。
心中那份矛盾感,被隐藏掉的负罪感。
找了回来。
三人的脸色也变得暗淡。
如果不是我们心血来潮的恶作剧,黄一帆本应该活下去,并在2010年的时候还出任长川中学的副校长。
某个角度来看,杀害了黄一帆的凶手,应该是我们才对。
这个时候的我们,能够在这里嘻嘻哈哈为自己对家乡发展做出的“贡献”感到自豪么。
周日。
我们一齐坐公车回到长川中学。
门口的保安早已换人,门口边上的墙上空空如也——它本来应该是挂满了奖牌与称号的。
显眼的地标新综合楼也不复存在。登记完我们的瑞川中学学生证后,踏进这所学校,颇有人是物非之感。
十年里寻回记忆的执念,恐怕是潜意识中对于等待自我的坚持,等候我们意识在时间长河中的穿越归来,也同时,是责任肩负的意愿。
虽然只有一瞬,但增加的十年新记忆,几乎等同于让我们逃避了十年。
“找回”记忆以后,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,是查找真相与联系。
如果可能,那间民主党派活动室还能够逆流时光的话,那就回去救下黄一帆。
如果不能,那也至少,让我们背负起这条人命的时候能背的明白。
如果猜得没错,在这个时空里,因黄一帆的死而受罚的,是张若珮老师。
一人死,可不是一人事。
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本没发生的悲剧因此而发生。
令人不愿面对的是,不知道黄一帆的妻儿如今究竟过得怎么样。
还有一些问题我们也十分迷惑,究竟为何黄一帆的死会造成城市历史这么大的变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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